韩一鸣这回不敢造次了,跟在后面,也向着那边走去。走了不过十来步,那亮光俩没了踪影。韩一鸣猜度着远近,但却是猜度不出来,只是加快脚步。前方又透出光来,这回离得近了些,韩一鸣隐约看到那光泽之中,似有影子闪动,犹豫了下,却还是向前而去。这回走得近了,韩一鸣看看自己与丁师兄都走到了光泽所照耀之处,正想与师兄说:“师兄,咱们小心些!”忽然眼前一花,回过神来再看,已站在了一片黑红相间的天地间!
头的天空是红色的,相夹了些金红,而脚下所踏,再也不是海水,而是黑色的不知名之物。韩一鸣脚下用力踩了两下,十分着力,与泥土无异,但细看之下,却不是泥土,并且这黑色还翻腾着,如同开了锅了一般。只是他们所踏之处,却是翻腾之中的宁静,少有的宁静。转回头去看来路,哪里还有茫茫大海?举目所见,都是那黑色与红色,连黑色之中也会透出红色来,令人十分诧异。韩一鸣忍不住道:“师兄,我们进了东方之门了么?”
丁五道:“想必是了。”说着伸出左手来对着掌心看了一看,又道:“嗯,没错,我掌心的标记依旧在。咱们这就往前走罢。”到了这里了,韩一鸣早已不辨东西南北,此时头顶射下来的光,也不是日光了。日光不是这样的红,这红,如同鲜血一般刺眼,红得令人有些不安。这光自四面八方射来,但却照不亮这个地方。丁五此时方才放开了韩一鸣的手向前走。韩一鸣跟在后面,也向前去。虽说此地不辨方位,但师兄手中有辩认的法子,自己只要跟去便可。
但这回走得很是劳累,一来不知时刻,二来不知走了多远。自从进了东方之门,周遭的光便都不曾变换过,四面八方都透下光来,却没有了变化,不能判断时刻了。并且无论他们怎样走,身边的情景都与他们初初踏此处一般无二。韩一鸣甚而不能辨别自己与师兄是否向前走了,还是一直就在同一处不停踏步。虽说二人着实是向前走了,可是周遭情景不变,就有始终在原地努力的感受。
韩一鸣极想问一问师兄,但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。二人走了这许久了,他早已饿得肚里、心里、喉头都似乎各有一只手在扭动了。肚里的扭动是让他饥火升腾,心里的扭动是让他想破口大骂,喉头则是十分难受的饿与渴。眼前若是出现些吃食,只怕他嘴还未张开,喉头的那只手已然伸出来将眼前的吃食一把揪进胃里去了。想必师兄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,师兄也是无食无饮,与自己一般在这里苦挨。
他的步子早就有些飘浮不稳了,韩一鸣只觉自己神智似乎飘出了躯体,耳中有了微微的鸣叫声,似乎一只小虫飞入了耳中,尖声叫唤。这里看去似是没什么活物,二人眼及之处,也没有遮掩躲蔽。此时要是来个什么异样,韩一鸣真叫无法了,他已累得麻木,只知不断随着师兄往前走,别的都不知晓了。至于饥饿,踏这里,他就是饿得说不出话来的。饥渴似乎就一直不曾离开过他,一直伴随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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