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鲤虽然上课打盹,但他却能背诵商君书的很多句子,商君书是秦国贵族...嗯,新兴贵族都会去看的一本书。
他们无比惧怕这本书,但却又要求下一代人不断去钻研与琢磨。
秦国的贵族,是不会形成世家宗族的,因为秦法中的分家制度,可以明确保证这些宗族在三代之后不会有过多的纠缠,而一代代这么弱化下去,基本上大型的,可以对抗国君的强大势力就基本上很难再出现了。
孟西白三家老氏族尚且被弄得欲仙欲死,便不要说那些更小的一些的了,连嬴氏本宗的人都被整的死去活来,但同时,一种尚武,勇以公战换取爵位,而不屑于私斗的良好风气,也在秦国逐渐形成了。
甘鲤的先人是甘茂,与秦国的秦孝公时期的老氏族首领甘龙并没有关系,所以甘茂也很痛恨这些宗族势力,他从小被教育要以秦法为大,要以商君书为重,因为,正是因为这种秦法,才造就了他们这些人如今的地位。
秦法是一切的根本,当然,更多的,其实不是为底层人寻找出路,寻常的庶民战士顶了天也不过就是升到公大夫,这已经是破天荒,像是白起那种人物,也是因为当初被魏冉发现而提拔,否则他估计还要打拼很久才能冒头。
而秦法的晋升渠道,大部分,还是为了这种寒门弟子而敞开的。
“先生抨击了弱民篇,我觉得先生说的片面了,我便要讲,说民篇!”
商君书其五,说民。
“辩慧,乱之赞也;礼乐,淫佚之徵也;慈仁,过之母也;任誉,奸之鼠也。”
“乱有赞则行,淫佚有徵则用,过有母则***有鼠....则不止。”
“八者有群,民胜其政;国无八者,政胜其民。民胜其政,国弱;政胜其民,兵强。故国有八者,上无以使守战,必削至亡。国无八者,上有以使守战,必兴至王。”
巧言善变,聪而有智,是民众违法乱纪的帮手;儒家繁琐的礼节,使人涣散意志的音乐,是导致民众放荡淫佚的原因;仁慈是犯罪的根源;担保、举荐,是罪恶的庇护所。
坏事有了帮助才能四处流行,放荡有了引导才能做起来,错误有了根源才能产生,罪过有了庇护的场所就无法制止。
这八种东西结成群,民众就会不受政府法令的限制,国家就会被削弱;反过来,政府的法令能压制住民众,兵力就会强大。
所以,国家如果有这八种东西,国君就没有办法派遣民众去防守和打仗,国家一定会被削弱直到灭亡。国家没有这八种东西,国君就有办法役使民众去防守和打仗,国家就一定兴旺,直到称霸天下。
“先生说,要众生开明智,但世人愚蠢,若开明只,此八乱其一之祸将至,士尚且敢于钻法律的空子,黎民都是贪小便宜的人,礼乐,这是无用的东西,而仁慈,就像是齐国法家一样,以德教化民众,但那些民众都知道如何躲避齐法家的惩戒,我听说,他们往往把犯罪的行为,约束在一定程度,这样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,又能躲避法家的惩戒。”
“前四者产生了,后四者必然产生,所以不是商君弱民!而是民本不该开智!”
甘鲤的声音很洪亮,那位大叔没有动静,他静静的听着这个“贵族”的话。
“先生所说的,商君的道理,弱民是大错的,要使民为法而战,而非为君而战,此是为国非为王,但无王,又何来的国呢?”
“用善,则民亲其亲;任奸,则民亲其制。合而复者,善也;别而规者,奸也。章善,则过匿;任奸,则罪诛。过匿,则民胜法;罪诛,则法胜民。”
“用所谓的善民治理民众,那么民众就只爱他们的亲人;用所谓的奸民治理民众,那么民众就会遵守国家的法制。”
“民众结合起来就会互相掩盖过失,这就是所谓的善,这是包庇;而使民众疏远分开,互相监督,这就是所谓的奸,但却可以稳固社会风气。”
“表彰所谓的良民,民众的罪过就会被掩盖起来;任用所谓的奸民来治理,那么民众中的过错就会受到惩罚?”
甘鲤问道:“学生不明白,难道这也是错的吗?”
“民胜法,国乱;法胜民,兵强。”
“以良民治,必乱至削;以奸民治,必治至强?”
“是先生的道理错了,还是学生的理解错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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