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地,要人,要胜,不要守....”
廉颇看着赵括带来的秘信,连续摇了三次头。
“王上他们都觉得你还可以,那么你觉得,王上这个任务,能完成吗?”
赵括恭敬的行礼:“我见到上将军摇了三次头,第一次,应该是觉得王上之说难以达成,第二次,应该是觉得白起之兵难以击破,第三次,应该是觉得上党之地难以守住。”
廉颇皱眉,询问道:“你觉得你猜的很对,看的清楚了?”
赵括却是摇了摇头:“有些模糊,其实第三次,括并不确定上将军的心意,但括料想,前两次,必是准确的。”
“邯郸虽远,却也能尽知长平战况。”
“武安君带领的秦军,自他征战以来,几无败绩,世人莫不闻白起之名而丧去胆魄,与其当世并称着寥寥无几。”
“上将军觉得,武安君不好打,但世间,除去上将军之外,恐怕没有人再能挡武安君如此之久了。”
廉颇沉默了一会,才开口道:“乌龟能活上百年,靠着坚硬的壳,把四肢缩进去之后,即使是凶暴的鼉龙也只能瞪着眼睛而无可奈何,但是鼉龙咬着乌龟,僵持不下,乌龟不饮不食,鼉龙不饮不食,比拼的是什么?”
赵括:“是体力,或许鼉龙会胜,因为鼉龙可以懈怠,但是乌龟稍有懈怠,必然粉身碎骨。”
“武安君正是鼉龙,但上将军必须要守,武安君却可以无数次的重整旗鼓。王上已经听闻此间战事,平阳君亦曾言过.....”
听完朝堂上的事情,廉颇大为感慨,平阳君是明白人,而平原君这一次是真的糊涂了。
赵国的国力还是太虚浮了,而秦国却是脚踏实地,人家有底,而廉颇,说实话没有多少。
“蔺公白发,廉颇老矣。”
这是简牍中赵王写的八个字,让廉颇深有感触。
自己已经很老了,而赵王派遣赵括来到长平,也是存了让自己教导他的心思在内,但是廉颇多多少少也知道赵奢对他这个儿子的评价,那并不能算得上好。
熟读兵法,在常人眼中看起来是极好的苗子,但是在赵奢眼中,就是一个不知变通的蠢货。
因为赵奢当年一战成名,就是没有遵循兵法!
孙武,吴起等人写下的兵法,不是给后人照本宣科来读的,而是他们所说的那句话,才是兵法的真正要意!
“兵者,诡道也!”
兵家会堂堂正正?那是武夫!兵家的人,其实心计最多!
武力对于兵家来说,只是保障最后计划成功的一个“安全绳”而已,没有足够的武力,有些计划就难以实施,有些威慑也没有办法顺利展开,而顶尖武力握在手里,也不是让人把这张牌立刻就打出去。
就如同白起上次偷袭关城,如果不是三大高手突然出现,哪里能把陈龙右全军都几乎吃掉?
“你也知道这些道理。”
廉颇看向赵括,赵括躬身作揖,却又道:“但括以为,此战既已陷入僵局,便需要尽快挣脱,从中寻找破局之法。”
“赵,耗不过秦,王上之语,也有此意。”
赵括竖起手指:“括以为,天下之战,不论怎么变,无非是攻守而已,没有第三种形式的作战方法,也不可能有,谁来攻,谁来守,如今武安君是攻,上将军在此守,那么接下来,要破局的话,上将军必须要攻。”
“括亦以为,攻,不该莽撞的攻,而是.....”
廉颇摆了摆手。
“不能攻。”
赵括一愣,而廉颇盯着他:“攻守易形,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。我寻找破局之法就一定要攻么?”
“你还是不清楚啊。”
赵括很不理解,但是又有些不服气,而廉颇看着他一会,发现赵括还是觉得需要更改攻守形势,这便叹了口气。
“你要跟着我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,马服君的评价或许没错。”
赵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拳头微微攥紧。
“哼!”
廉颇的脸拉了下来:“赵括,这里是战场!你知道吗!你一个失策的决定,就会让我赵国士兵白白送死,赵王在简牍里写的东西,你看见了。”
“你只能带五万兵,多一个,也带不了。”
赵括沉默,这确实是赵王的命令,而且是临时更改的。
因为这一次,赵王看到了赵括面对那些军队士卒时候展现出来的傲气与藐视,这让他心中明白了一些事情,于是极大的限制了赵括的权利,并且明言告诉廉颇,不允许给赵括过多的军权!
此世的赵王,非彼世的赵王!
王的决断,即使在千里之外,也会很大程度上,影响一场大战争的走向!
“五万人,当然很多,但他们不是数字,不是齐国人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数目,他们是命,一条命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上,一个赵人的命......他也有爹娘。”
廉颇板着脸,阴沉的吓人:“攻守,易形?”
“主动权不在你手上,你怎么易形,怎么易势啊!”
“主动权到现在还在白起的手上,我去转为攻势,那不是以己之短,攻彼之长吗?那长平不要三天,就失守了!”
“什么是兵权谋,兵形势,兵阴阳,兵技巧?”
“兵道四法,你得其一二矣?还是一法皆不见?”
“你熟读兵书,读的是孙武的著作,还是吴起的绝笔?读到最后,连这四个基础的兵道,都看不明白?”
“你不是在邯郸,已经尽知此方战况了吗!”
赵括被这一通话说的难以开口,硬着头皮,正欲辩解,廉颇便又打断了他,而是直接抛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来,武安君现在逼迫我,我们攻守僵持在此,累月累日的耗,他用的,是四道中的哪一个?”
赵括开始思考,在短暂的思索之后,赵括回应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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