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快中午了,田小胖这才领着娃娃军回村。活儿干了多少,大伙也不在乎,主要是这些小病号,在劳动中表现出来的主动意识,很是令人欣慰。
能不欣慰吗,一通土豆大炮,把花鹦鹉都给从天上击落,把娃子们都兴奋坏了。
友爱是进步,憎恶也是进步啊,甚至,更能加快这些小病号的康复。
就是有点苦了花鹦鹉啊,为了这些小娃子,恶鸟它来当,坏事它来做,无私奉献,不计名利,只是一种什么精神?
用田小胖的话来说:“它本来就是这样的人——这样的鸟啊,完全是本色演出。”
结果把鹦鹉的主人给气坏了,老道一门嚷嚷着:加钱,必须给俺家的鹦鹉涨工资!
愣是跟田小胖磨叽了一路,最后把小胖子给逼得没招了:“这个你找俺也没用啊,又不是俺负责发工资,你得找康复中心那边啊。”
老道还真找去了,理由很充足。即有精神损失费,还有医药费——花鹦鹉的羽毛都打掉好几根呢。
看在花鹦鹉的治疗效果确实比较突出,康复中心家大业大的,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儿,又给涨了五百块。这样,每个月的工资就到了一千五,比喳喳还高呢。
老道这才心满意足,回村的时候,特意从道边的葵花地里,掰了一个大毛嗑儿头。
当地,把向日葵的种子不叫瓜子儿,因为很多瓜的种子都能吃,叫瓜子就混了。不叫瓜子叫啥呢,叫毛嗑儿。
这个要注意,一定要加上儿化音,这才正宗呢。不信,你把“毛嗑”和“毛嗑儿”都读出声试试,后者可有感觉了呢。
至于为啥叫毛嗑儿,田小胖也听包大明白讲过:说是以前东北这嘎达,不是老毛子多吗。而老毛子又比较喜欢嗑瓜子,所以就把瓜子叫“毛嗑儿”了。
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,不过呢,老毛子到底喜不喜欢嗑瓜子,小胖子也不知道。反正呢,他二徒弟伊万诺夫是不怎么太喜欢嗑瓜子的。
倒是当地人比较喜欢,尤其冬天农闲的时候,都喜欢装一挎兜毛嗑儿,一来是闲嘎达牙,二来呢,冬天吃两顿饭,这个多少也能顶点饿。
根据田小胖的观察,毛嗑儿的说法,应该是向日葵在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,大人小孩就喜欢把向日葵头用镰刀割下来一个,然后把圆盘表面的那些东西敲掉,再把向日葵头掰成两半,用手扒拉下来一粒粒的种子,嗑着吃。
这时候的瓜子,还没完全成熟,外皮甚至都比较软。小孩子嫌扒皮麻烦,直接塞嘴里,连皮儿都一起嚼着吃了。
而里面的瓜子仁呢,也比较软嫩,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。小娃子放牛的时候,都喜欢整个向日葵头,吃着玩。
那么为啥叫毛嗑儿呢,就是因为这时候的向日葵种子表面,因为还没有完全成熟,所以有一层细小的绒毛,毛嘟嘟的,所以,才叫毛嗑儿的。
话说老道弄了个毛磕儿头,自个嗑了半拉,剩下的一般,回家给花鹦鹉了,这个就算是犒劳了。
气得花鹦鹉用爪子把毛嗑儿头都抓烂了:俺费这么大劲,挨骂不说,甚至还挨打,你半拉毛磕儿头就给俺打发了啊,俺要罢工——
不说这对主仆的矫情事儿,田小胖领着娃子们回村,直奔粉坊,兑现早上的承诺:要领着娃儿们吃水粉儿。
粉坊还是原来的老屋子,后墙都快倒了,上些日子又重新用土坯垒的。一共是三四间房的样子,都通着。屋里也没吊棚,直接都看到上边的大柁了。
这样主要是为了增加屋里的空间,而且漏粉的时候,热气腾腾的,有棚也架不住熏。
粉坊的房山头就有个大水池子,是用来洗土豆子的。因为土豆从土里弄出来,外皮难免会沾着泥土啥的。就需要先在池子里,由几个妇女负责清洗。
土豆太多,水又凉,当然不能用手洗,就用木头耙子,来回搂,把土豆表面的泥土都涮掉。当然,也不能弄的非常干净,所以在制出来粉面子之后,有白花花的白粉面子,还会有少量颜色发黑的黑粉面子。
这个黑粉面子,就是杂质比较多,吃起来有点牙碜。不过呢,价格比较便宜,适合蒸干粮吃。里面包上点酸菜馅,蒸完之后,一个个黑乎乎的,跟黑煤球似的。不过呢,吃起来还是不错的,比较劲道。
洗干净之后,再用长柄的大号笊篱,把土豆从池子里面捞出来,准备上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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