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光下,刘驽和唐彪细聊了许久,详情不为外人所知。
直至后半夜,唐彪方才走出书房,轻轻发力一跃,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,如鹞子般从屋顶上方掠去。
刘驽轻舒了口气,反锁上屋门,从书架暗格中取出十数瓶不同种类的药水,仔细调配在一起,然后涂抹至纸张表面。他对着涂了药水的纸张施展玄微指法,一小滴炁从指尖渗出,在碰到炁后很快变得烟雾缭绕。罡气随之散去,只留下慑人心魄的煞气。
他似乎对药水的成效并不满意,不断改变各种成分的比例和加入顺序。这种尝试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,他方才重新收起这些瓶瓶罐罐,藏入书架后的暗格中,盘腿坐下开始练功,很快进入冥思之中。
怪颅绕着他周身旋转,暗合星辰日月运行之规律。不断有细小的暗色粉末从怪颅表面簌簌落下,怪颅本身愈发透明起来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不知不觉间数个时辰过去。
天色渐明,晨光穿过窗户纸洒在他黝黑的脸上,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,显得静谧异常。
又过了两炷香的功夫,负责值早班的仆役来到屋外,轻轻扣响房门。
刘驽从冥思中醒来,舒展了下腰肢,随即打开房门。
两名仆役端着水盆毛巾等物走了进来,要伺候正卿大人洗漱。
刘驽走到铜盆前,弯下腰用手舀起一捧凉水浇在脸上,酣畅之感很快传遍全身。
“大人,颜烈将军在外面等你很久了。”一名仆役开口说道。
“问他是否用过早膳,如果没有,让他去膳厅等我。”刘驽又用水扑了一把脸。
“是,大人!”一名仆役听命后,快步离去。
片刻后,刘驽走到膳厅,只见颜烈站在门口垂手恭候,便让他进屋入座。
颜烈刚坐下,便瞪着通红的双眼说道:“大人,宫里那些阉宦的事情办妥了,杀了这个数!”说着伸出两根指头。
“两百人?”
“足有二十多人!”
刘驽轻舒了口气,点了点头,“没有滥杀无辜吧?”
“没有,三品以下的都送出宫去了,每个人给了几钱银子的遣散费。”颜烈连忙说道。
刘驽道:“眼下军饷本就紧张,这个钱不用你出。等会儿你给个细账,我让人提了钱给你送过去。”
“如此就谢过大人了。”颜烈倒也干脆,没有故作扭捏之态。
这是因为近来禁军中军饷着实紧张,他每天不仅要负责打仗,还要时不时地派人去户部尚书柳三省那里催要军饷。
柳三省这个人实在抠皮得很,每次都拿库银快要见底来说事,常常对颜烈派去的人避而不见,偶尔大发慈悲,能批下半数的军饷已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
这时,仆役们端上几碟普通的小菜,有腌萝卜、盐煮花生、酱豆腐和爆羊肝,又捧来一大盅粟米粥和一箩蒸饼。
刘驽命仆役们一同坐下吃饭,又亲自为颜烈舀了一碗粥,掰了半块饼递至其手中,“银子是小事,关键是要安顿好那些低等太监,不可以出乱子。眼下还有些太监在各地州郡当差,正好给他们看看我们的手段,让他们明白我们并非滥杀无辜之人,只要肯低下头来合作,一切都好办!”
颜烈点了点头,“我本想请皇上下道圣旨,削去各地州郡太监们的兵权,可是等了许久,皇上也没有露面。”
“没关系,一切都得慢慢来。”刘驽温言安慰。
在他看来,皇帝愈久不露面愈好,省得天有二日,长安城里人心惶惶,反而不利于他推行政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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